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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元时期的随州风情
  • 发布时间:2013-04-28 10:35
  • 信息来源:随州日报
  • 编辑:苏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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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节 宋元时期随州地理形势

    一、随州的地理沿革及其兴衰
    
  宋代随州,属京西南路。京西南路,府一,即襄阳;州七,为邓、随、金、房、均、郢、唐;此外有一军,即光化;县则有三十一。随州于乾德五年(967年)置崇义军,赵光义登位,是为太宗,避讳改称崇信军。军的建制,说明其为军事要地。太平兴国元年(976年)改为随州,因有一定的经济实力,划为上州。其贡品有绢、绫、葛、覆盆子四种,反映其丝织业的出色,在京西南路中,可谓首屈一指。襄阳府的贡品为麝香、白〓、漆器三种;邓州贡白菊花,均州贡麝香,郢州贡白〓,唐州贡绢,四州各只有一种贡品;金州贡麸金、麝香、枳壳实、杜仲、白胶香、黄檗,种类虽多,多为药材;房州贡麝香、〓布、钟乳石、笋,凭〓布一项,不可与随州争雄长。随州的户口,崇宁年间(1102—1106年)户30,804,口67,021《宋史》卷85《地理一》。在京西南路七州中,其人口数虽低于邓州与唐州,但高于金州、房州、均州、郢州。南宋绍兴四年(1134年)以襄阳府,随、郢、唐、邓州,信阳军六郡为襄阳府路《宋史》卷27《高宗四》绍兴六年二月,复以襄阳府路为京西南路。 元代随州户口急骤下降,户15,966,口52,064《元史》卷59《地理二》。户口下降, 说明社会残破与经济萧条。元代的随州,领随县、应山县,属湖北道宣慰司,不久改隶鄂州行省德安府。
    
  二、军事要冲随州

    
  宋元时期,随州一直为军事要冲。宋金襄汉之战,即在这一带展开,成为南宋首次收复大片失地的一次大捷。金人的傀儡政权伪齐,遣李成挟金军入侵,破襄阳、唐、邓、随、郢诸州及信阳军,来势汹汹。岳飞临危受命,任江南西路沿江制置使,又改神武后军统制,绍兴四年(1134年)除兼荆南、鄂岳州制置使。岳飞认为襄阳等六郡为恢复中原的基本:“今当先取六郡,以除心膂之病。”这一认识,得到有识之士的称赞,赵鼎称赞“知上流利害,无如飞者”。朝廷授岳飞为黄、复州、汉阳军、德安府制置使,又授他为荆湖南北、襄阳府路、蕲黄州招讨使,旋提升为太尉,湖北、京西宣抚使。他不辜负重托,精忠报国,奋勇杀敌。郢州一战,号称“万人敌”的伪将荆超兵败投岩死。收复郢州后,派张宪、徐庆马不停蹄收复随州,乘胜前进,直驱襄阳。岳飞督令王贵、牛皋与李成战,李成不敌而逃,在新野妄图负隅顽抗。岳飞与王万夹击之,连破其众,穷追猛打。在邓州,大破李成与金将刘合仓惶设下的联合防线,收复邓州、唐州、信阳军。郾城之捷后,继而有颍昌之捷。屡战皆捷,中原人心震奋,岳飞领导的岳家军在这一带深受群众的欢迎与支持,“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,载糗粮以馈义军,顶盆焚香迎候者,充满道路。自燕以南,金号令不行,兀〓欲签军以抗飞,河北无一人从者,乃叹曰:‘自我起北方以来,未有如今日之挫衄。’金帅乌陵思谋素号桀黠,亦不能制其下,但谕之曰:‘毋轻动,俟岳家军来即降。’”《宋史》卷365《岳飞传》。 金军纷纷来降。随州人民为此局势的形成,付出了高昂的代价,成为岳家军强有力的后盾。岳飞为巩固已取得的战斗成果,更为推动有利形势的发展,恢复故疆,根据需要,提出营田的主张:“襄阳、随、郢地皆膏腴,苟行营田,其利甚厚。”他计划等待粮饷充足,即大举北伐。从此营田之议兴,每年省漕运之半。说明随州是支援北伐的重要基地之一,是南宋复兴的根据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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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正当岳飞在前方捷报频传、中兴有望之际,主和派秦桧把持朝政,一日以十二金字牌催岳飞班师,岳飞长叹:“十年之力,废于一旦。”确实不出所料,岳飞所收复的大片失地,旋被金军占领。金军在兀〓带领下破濠州,张俊观望不敢与之交锋;杨沂中遇伏而败。岳飞奉命往救,金军闻讯,即刻逃遁。金兀〓密给秦桧书曰:“必杀飞,始可和。”为了扫除和议的障碍,秦桧遵循金人的指示,以“莫须有”的罪名诬杀岳飞。在岳飞冤死64年后,金人于开禧二年(1206年)十一月破随州,旋被收复。次年十二月,金人再破随州。在随州一带,呈现拉锯战状态。嘉定十年(1217年)四月,刘世英败金兵于随州。次年,金军围枣阳。防守枣阳的是孟宗政,在随州守军配合下,迫使金军溃退。这一防线不可摧毁,与随州人民同仇敌忾不可分。
    
  蒙古为灭南宋,一面由忽必烈带领大军向西南迂回进军,经四川入云南,转头攻潭州、鄂州;一面派兵骚扰京西南路,随州成为进军中必经之地。端平元年(1234年)八月,全子才任关陕制置使,知河南府、西京留守。他在收复西京的战役中,指挥不当,以致后阵败覆,降一级,贬为措置唐、邓、息营田边备。端平二年,蒙古军攻克宋的枣阳、光化军、光、随、郢、复等州,但得而复失。这年七月,蒙古军侵唐州,全子才弃兵遁,受到降二级、谪居衡州的处罚。端平三年,蒙古军连攻洪山,张顺、翁大成、程再暹领兵捍御有方。为赏程再暹坚守洪山之功,将他由京西兵马都监、随州驻扎,越级提升为带行〓门宣赞舍人、京西钤辖,兼知随州,其余有功将士皆分别奖赏。淳礻右十二年(1252年)二月,蒙古军数万攻随、郢、安、复州,京西马步军副总管马荣兵不满千,以少胜多,一战于严窦山,再战于铜冶坪。马荣“能御大难”,不仅升官,而且赐以金腰带。南宋为巩固这一条重要防线,赏罚严明,想了很多办法,除加强军事防御外,蠲租免税,对新收复的州县,以耕屯为当务之急,拨出专款缗钱百万,供发放耕牛、种子之用,官吏视“措置屯田,修理渠堰”《宋史》卷43《理宗三》。 为不可推卸的工作,因此这一带在战争的间歇期间,农业生产照常进行,支援抗战将士的粮饷。随州人民坚持生产与抗战将士坚持战守同样功勋卓著。
    
  蒙古军在征伐过程中,“所获城邑,即委而去之,未尝置兵戍守”。直至元至元十二年(1275年)即南宋灭亡前4年,南宋的江陵、荆门等地官员纷纷投降,大势已去,驻黄仙洞的行随州事吕文兴,与均州、房州等地官员一道举起白旗,随州易帜。《元史》卷8《世祖五》

    三、随州人文荟蔚
    
  欧阳修认为随州“其山川土地,无高深壮厚之势”。虽然无高山峻岭以为屏障,无名川大河提供利便,但气候适宜,风雨及时,无大旱大涝之忧;环境幽静,社会安定,民风纯朴。北宋时离京师不远,因此成为朝廷安置功臣宿将、安抚归降人士的特殊地区。在宋初统一战争中,王全斌等破蜀时豪夺子女、玉帛,及擅发府库,隐没货财,罪恶确凿,赵匡胤宽大为怀,赦免他应得的死罪,特置崇义军于随州,以忠武节度使王全斌为崇义留后。9年后,起用他为武宁节度使。宋初开始,凡犯死罪得宽赦的,多配隶登州沙门岛与通州沙门岛。王全斌因系功臣,得以在随州度过近10年的安闲岁月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(以下简称长编)卷8《乾德五年春正月庚寅》及卷17《开宝九年二月癸卯》。 功臣石守信从征范阳督前军“失律”,太宗责授崇信军节度使。多次大败西夏军的种谔,是一位屡建功勋的名将,打胜仗被弹劾而降四级,安置随州,不久有人主持公道,为之鸣冤而复官。他在随州的时间虽短暂,但其显赫的战功给随州人民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与深刻的教育。与种谔同年出生的吕大防、范纯仁种谔(1027—1083),吕大防(1027—1097),范纯仁(1027—1101), 也都与随州结下不解之缘。
    
  吕大防,字微仲,初为永寿县令,县无井,饮水困难,他克服重重困难,找到两泉,又千方百计将泉水引入县,县民感恩戴德,名之曰“吕公泉”。吕公历知青城、泗州、延州、临江军、华州、秦州、成都府,官至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。因其“朴直”《宋史》卷340《吕大防传》。为人所陷害,贬知随州,但未居随州,而居郢州,旋迁往安州。年老多病时,流窜岭表。与吕大防同在朝廷辅政的范纯仁为此事请求皇帝开恩,因此得罪,落职知随州,继而贬为武安军节度副使,永州安置。随州与这些“朴直”的官吏患难与共,多少能为之分点忧。随州情,随州义,万古不朽。
    
  在安抚归降人士中,较有影响的有夏州拓跋氏之后、定难留后李继筠之弟李继捧,吴越王钱(王景)子钱惟演及南唐主李(王景)之子李从谦。李继捧的祖先与宋朝敌对情绪严重,有四代人未曾到宋朝朝觐。李继捧不顾陈规惯例,到了汴京,宋太宗接见于崇德殿,非常高兴,赐白金千两、绢千匹、钱百万;其祖母独孤氏献玉盘一、金盘三,宋太宗也答谢以厚重的礼物。但李继捧之弟夏州蕃落使李继迁留居银州,不愿归附宋朝,奔往地斤泽(距夏州东北150公里),誓与宋朝分庭抗礼。宋朝多次表示愿与他建立友好关系,他不仅不听,反而侵犯宋朝的边境。宋朝对李继捧特别重视,赐“国姓”(即赵),改名“保忠”,授定难军节度使,嗣任命为崇信军节度使。虽有人揭发李继捧与李继迁暗中有勾结,但继捧不若继迁反复无常,可以肯定《长编》卷23《太平兴国七年五月己酉》及卷29《端拱元年五月辛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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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五代时期的十国之一吴越,从钱〓至钱〓占有吴越之地85年。钱〓归顺宋朝,其子惟演在宋朝飞黄腾达,历官知制诰、翰林学士、枢密使。当丁谓权盛时,他与丁谓结党营私,排挤寇准;当丁谓势微时,他转而抛弃丁谓于不顾,投机取巧,遭到弹劾,贬为崇信军节度使。他与刘筠、杨亿齐名于文坛,与刘、杨经常对酒,有歌曰:“城上烟光莺语乱,城下烟波风拍岸。”他在文学上颇有造诣,文辞清丽,知识广博,于书无所不读,私人藏书可与秘府(皇宫图书馆)相媲美。著有《典懿集》30卷,又著有《金坡遗事》、《飞白书叙录》、《逢辰录》、《奉藩书事》《宋史》卷317《钱惟演传》。〗 其诗风文采融入随州人文景观,为壮丽的宋代文化更增添一笔浓郁色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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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此外,南唐主李〓之子李从谦,归附宋朝后,历知随、复、成三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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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文臣的文风与武将的武功,吴越风尚与南唐习俗,加上李继捧带来的拓跋奔放旷达的精神凝聚在随州,为随州文化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契机。

 

第二节   宋元时期随州的经济态势

    一、随州经济的发展
    
  宋代随州属京西南路,距汴京较近。朝廷奖励农耕、蠲租免税之类措施的实行,随州多能先得其实惠。宋初多旷土,是一种普遍现象,京畿附近亦难免。京畿周环二三州,幅员数千里之地,开垦的土地仅占十分之二三《长编》卷40《至道二年七月庚申》。 政府大力劝民垦田,旷土虽不断有所开辟,但不断出现新的抛荒现象。“有力者无田可种,有田者无力可耕。”《长编》卷27《雍熙三年六月甲午》。 贫富悬殊,田地得不到合理的利用,这是地主政权统治下不可避免的现象。朝廷发布过诏令:“募民请佃诸州旷土,便为永业,仍蠲三岁租;三岁外,输三分之一。”《长编》卷38《至道元年六月丁酉》。 这一诏令在随州一带的贯彻是较得力的,州县官吏劝民垦田之数,都登记在册,以凭论功行赏。赵宋统治者清楚地认识到“政之本”在稼穑农耕,特设劝农使。劝农使陈靖积极活动在陈、许、蔡、颍、襄、邓、唐、汝等州,劝民垦田。随州一带是劝农使往来频繁地带,使开垦岁增。劝农使的任务,除“劝恤农民,以时耕垦”之外,还有两件事,一为招集逃散,即将逃离本乡本土的流民招抚回乡,创造条件使其恢复生产;另一为检括陷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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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宋代小民的切肤之痛是赋役繁重,随州亦不例外。所谓“陷税”即偷税、漏税。随州陷税问题较轻,因为能得到一些特殊照顾,如种桑柘,毋得增税,“京西南路流民买耕牛者免征”。为求均税,实行方田法,从京西、河北两路开始。宋代交纳赋税有固定的处所,而以有余补不足,则“移此输彼,移近输远”。这叫支移。本来支移的原则是“先富后贫,自近及远”。由于经办官吏营私舞弊,不按规定“徙丰就歉”,即以丰收地方的物资调剂歉收地方的困难;而是反其道而行之“徙歉以就丰”,通过这一手段以中饱私囊。贫下户虽免支移,然估价既高,更收脚力钱,成为变相的税外之税。与支移联系在一起的“折变”,对小民是一种折磨,因交实物不方便,就将实物折算成现钱。贪官污吏耍花招,“以绢折钱,又以钱折麦”。辗转折算,小民是越折算越吃亏。南宋时,“今之为绢者,一倍折而为钱,再倍折而为银。银愈贵,钱愈艰得,谷愈不可售,使民贱粜而贵折”。小民卖出的物品价贱,而官府折算的价钱比实价要贵一倍两倍,支移折变给小民的痛苦极大。而京西路旧不支移,随州百姓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免除了这一痛苦。到北宋末徽宗时,政治腐朽,朝廷挥霍无度,崇宁(1102—1106年)中命令“支移所宜同,特免;若地里脚费,则宜输”。从此经常征收脚费,一斗交钱56文《宋史》卷174《食货上二》, 相当元丰(1078—1085年)年间正税的数目,而“反覆纽折,数倍于昔”。百姓不堪其苦,推行30余年后,地里脚钱不到一斗的,全减免;凡税钱不到一斗的,支移皆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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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随州除享受不支移的优惠外,还享受过不榷的照顾。随州与陈、滑、蔡、颍、郢、邓、金、房州,信阳军旧皆不榷,即在这一带官府不实行酒的专卖和课税。太平兴国(976—983年)时改行榷酤法,官府获利无几,民间被害甚大《长编》卷18《太平兴国二年冬十月辛未》及《宋史》卷185《食货下七》。 说明这一带民风淳朴,嗜酒者少,酒的消耗量小,这是原来不榷的根本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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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京西膏腴官田多,承租官田的,“官贷牛、种,八年乃偿”《宋史》卷173《食货上一》。京西路租佃官田者,所享受的优惠条件为其他地方所罕见。宋代“州县既广,徭役益众”,民户多因役重破产,“民间规避重役,土地不敢多耕,而避户等;骨肉不敢义聚,而惮人丁”。为规避重役出家当和尚的,赵州即有上千人。庆历(1041—1048年)中,令京东西、河北、陕西、河东裁损役人,万一不足使用,以厢兵代役,京西南路的随州在“裁损役人”之列,“土地不敢多耕”的现象有所缓和。当然,土地抛荒与人口逃亡难以完全避免,但比不裁损役人之处在程度上必然有所不同。为解救百姓疾苦,宋代设有常平仓、义仓、惠民仓。常平仓以平谷价,义仓以备凶灾,惠民仓则是遇岁歉,减价抛出以惠民。京东西路常平仓的设置比荆湖、川峡、广南早15年《宋史》卷176《食货上四》。 随州人民的疾苦的减轻虽是有限度的,但对经济发展无疑是有利的。   
  
  南宋初年,随州居对敌前线,权势之家大量南移,把注意力集中于东南,争占圩田、围田,与两浙豪民巨室并缘为奸,加倍围裹,包占水荡,影响到广大农民排涝灌溉。会稽一半田亩靠鉴湖灌溉,兴化的木兰陂滋润民田万顷,这类大型水利灌溉系统遭到严重破坏,“官豪侵占,填淤益狭”。随州一带,却没有发生这类灾难性的事情。随州一带,出现“土广人稀”的现象,随之而来的是赋轻税少。“自荆南、安、复、岳、鄂、汉、沔,污莱弥望,户口稀少,且皆江南狭乡百姓,扶老携幼,远来请佃,以田亩宽而税赋轻也。”江南“狭乡”的百姓往安、复、岳、鄂流动,吸引力就是“土广人稀”与赋轻税少。南宋绍兴四年明令蠲襄阳等六郡(包括随州)三年租税。在两淮、京西、湖北,“土广人稀,诱之使耕,犹惧不至,若履亩而税,孰肯远徙力耕,以供公上之赋哉?”《宋史》卷174《食货上二》。 田宽税轻,为随州农业生产的发展,提供了重要机遇,与其他地区比较,随州占有不可多得的优势。元代经济在宋代已有的基础上有新的突破。宋元时期随州的经济突出的有两大成就:
    
  (一)水田之制的推广
    
  自汉魏晋唐起,在陈、许、邓、颍、蔡、宿、亳至于寿春,“用水利垦田”,成为敦本劝农的一条重要方法。有识之士认识到水田大大优于陆田:“陆田命悬于天,人力虽修,苟水旱不时,则一年之功弃矣。水田之制由人力,人力苟修,则地利可尽,且虫灾之害亦少于陆田。水田既修,其利兼倍。”为推广水田之制,有人提出具体方案:“选稽古通方之士,分为诸州长吏,兼管农事,大开公田以通水利,发江淮下军散卒及募民以充役,每千人给牛一头,治田五万亩。”据估算,如此约可亩收3斛,岁可得15万斛。在七州之间置20屯,岁可得300万斛。推行水田之制,二三年间,即可致仓廪充实。这一建议为宋太宗所采纳,立即派人赶往诸州积极进行筹备,宋太宗是积极支持推广水田之制的《长编》卷37《至道元年正月戊申》及《宋史》卷176《食货上四》。 何承矩提倡在河北建水田种稻,遭到很多人的反对,他毫不气馁,载稻穗数车送京师,以实物实证平息异议《长编》卷34《淳化四年三月壬子》, 使水田之制在北方得以巩固。真宗时,京西路种植水稻事仍存在着斗争,真宗任命耿望为京西转运使,制置营田事,种稻三百余顷。耿望初以大理寺丞武程总管营田务事,岂知武程是反对种稻的,上疏言其不便,幸好皇帝不为所惑,将武程调往他郡,另委任新人《长编》卷44《咸平二月四月丙子》。 随州水田之制的推广,得力于宋初几位有作为的皇帝,他们认识到水田之利,对水田之制的推广很坚定。元代继宋代之后,向北方推广水稻种植,将江南种稻能手迁徙到河北、河南,更在大都(今北京)附近开辟重要的稻产区,“西至西山,东至迁民镇,南至保定、河间,北至檀(今密云县)、顺州(今顺义县)”《元史》卷138《脱脱传》。在这广阔的稻产区内,连年丰收。此外,在陕西、甘肃等省种上水稻。水稻是元代主要粮食作物,元代水稻品种,据保守的估计,糯稻有20种,粳稻更达50种之多周履靖《夷门广牍·稻品》。此书真伪杂出,此数字可信。 宋元时期推广水田之制是成功的。
    
  (二)棉纺织业的兴起
    
  中国的丝织业,久负盛名,名扬世界。宋代随州丝织业在京西南路中独占鳌头。南宋纺织业有新的发展与新的内容,即棉纺织业的兴起。棉花有两种,一为多年生木棉,一为一年生草棉。木棉或称树棉,原产地为非洲。亚洲木棉分布在印度、越南、马来群岛、柬埔寨和我国南部地区。草棉是亚洲古代栽培植物之一,起源于野生草棉,在南亚、东南亚及我国云南南部和贵州都有野生棉的分布。我国棉花的种植,渐次由两广、福建而推广到江南,这称为南道棉;从西域传至陕西的称为北道棉。南北道棉会合于最适宜于种植棉花的黄河流域。我国的棉纺织业的中心,是随着棉花种植的推广而转移的,由海南、闽广而完成其转移于东南地区。随州在南宋,至迟在元代开始植棉李(王番)《中国栽培植物发展史》页234,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。“到了宋代及以后,棉花的栽培大概已普及全国。”此说较含糊,所谓“以后”似应指元代。“大概”二字似可删
    
  元代棉花的种植已相当普遍,成为重要的经济作物。随州适宜植棉,气候适宜,地理条件优越。特别是南宋地广人稀,到元代这种情况没有变化,如果说有变化的话,那就是地广人稀的情况更有所发展,更利于推广棉花的种植;不可忽略的是元政府以强制手段推广植棉,对尚未植棉的地区,硬性规定,以棉布纳税。至元二十六年(1289年)四月,浙东、江东、江西、湖广、福建置木棉提举司,每年收木棉10万匹。这一规定不够合理而一度废止。元贞二年(1296年)定江南夏税之制,规定交纳木棉布绢丝绵等物《元史》卷15《世祖十二》及同书卷93《食货·税粮》。 适应这一需要,未植棉地区纷纷植棉。随州“户种木棉,人习为布”开端于宋元时期,这就把家庭手工业开始从狭小的特产式的范围,推向适合于广大人民需要的、有广阔发展前景的国民经济领域。
    
  二、随州经济发展的阻力

    
  南宋初秦桧当政时,曾偷偷摸摸指示诸路暗增民税七八。“民力重困,饿死者众。”随州亦难逃这一厄运。随州不利于发展经济的因素不少:地主阶级的残酷压迫剥削长期根深蒂固;宋金对峙时期,地处边防前线,支援前线的担子沉重;即令在相对安定时期,人心不安,影响到生产积极性的发挥。随州农民的赋役负担,相对而言是轻一点,但随州实行的“推置”与“对籴”,对百姓仍是苦不堪言。“京东西、陕西、河北阙兵食,州县括民家所积粮市之,谓之推置;取上户版籍,酌所输租而均籴之,谓之对籴,皆非常制。”《宋史》卷175《食货上三》。 推置,即搜刮积粮;对籴,即提高租额。因非“常制”就更可怕了,随时都可能有这样的负担或那样的负担强加在百姓头上。
    
  元代随州农民的灾难更甚于宋代。阶级压迫之外,加上民族压迫。元朝将全国人民分为四等元朝的四等人,第一等为蒙古人,地位最高,特权最多;第二等为色目人,包括西夏、西域及欧洲人;第三等为汉人,包括契丹、女真、高丽人;第四等为南人,即南宋境内的人民和西南各族人民, 随州人划归第四等,特别受歧视,丧失一切自由,夜间禁止通行,不得集会结社,不得聚众畋猎。在蒙古军入侵初期,大肆屠杀汉人,继而不断搜刮马匹、丁壮、粮食,许多良田变成牧场。特别在进攻南宋时,对投降的州县,勒索金银曰“撒花”,对坚持抵抗的城市,进城后,杀人放火,劫夺子女玉帛,曰“打虏”。“撒花”与“打虏”的痛苦灾难,随州百姓都亲身经历过,不少无辜百姓在这些痛苦灾难中丧失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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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元世祖忽必烈放弃落后的游牧经济和剥削方式,采取了一系列恢复农业生产的措施,如限制牧场多占民田,禁止放牧破坏农桑;提倡改进农业生产技术、兴修水利;扶持屯田户和移民,给以牛具、农器、种粮;政府颁行《农桑辑要》,总结、推广农业耕种经验。这对随州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具有积极作用,但蒙古军南下时几进几出、反复蹂躏随州,使随州一度中断经济发展的连续性。在元世祖的努力下,随州经济有所复苏,但元世祖的经济政策,有一个明显的倾向性,其注意力偏重于边疆开发,即原来人烟稀少的长城以北广大地区。元世祖继承成吉思汗的移民政策,组织汉人及其他各族人民,在和林、上都(即开平、内蒙多伦附近)等城市周围和阿尔泰山、杭爱山、克鲁伦河等地屯田积谷,并将内地工匠迁去以传授制陶等技术。在东北建肇州城“定市里,安民居”。在西北开辟中兴、西凉、甘、肃、瓜、沙等州境内水田。在西南地区派人于无粳稻桑麻处,教民播种,修陂池以备水旱。边疆兄弟民族地区经济文化得到空前发展,相形之下,随州经济发展的步伐在元代显得缓慢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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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元代手工业有重大进步,丝织业极发达,大量使用奢华的金线,织金技术有了空前成就。本来丝织业有一定基础的随州,到了元代反而显得沉寂无声,在宋代列为上州的随州,元代成为下州。元代商业掌握在蒙古贵族及西域商人手中,商业活跃于大都、泉州、杭州和东南沿海诸口岸,长城以北地区出现一些新兴城市。随州的商业,未能与全国的商业同步兴盛。忽必烈初即位时,为与南宋互市,在光化军(今湖北老河口)建立过榷场,因处于战争状态,时开时闭。随州在元代的地位大不如前,在全国商业城市上很难排上座次,与交通不便有关;相反,水陆交通便利的城市,得到了发展,如扬州,南濒长江,又是元代新运河的起点,成为江淮一带的经济枢纽、贸易中心。溯长江而上,江宁(今南京)、芜湖、武昌、江陵,工商业发达。处于汉水中游的襄阳,成为南北贸易中心,其丝织业在宋代不如随州,到元代一跃而居随州之上。

 

第三节   宋元时期随州的文化景象

   一、随州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
   
  北宋著名文学家欧阳修是在随州度过他金色的童年的。欧阳修(1007—1072年),生于庐陵(今江西永丰县),4岁时,父亲病逝,家境贫寒,随寡母郑氏往依叔父欧阳晔。欧阳晔,字日华,大中祥符三年(1010年)任随州判官,为官清廉,秉公执法,处理了许多疑难案件。他在查处大洪山奇峰寺屯积粮食案中,僧以白金千两作贿赂,遭到断然拒绝,不得不拿出粮食六七万石赈济饥民了事。这位叔父官职不大,廉洁奉公,生活不宽裕。欧阳修的母亲出身江南名族,知书识理,精心抚育儿子,买不起纸笔,以芦杆画地教子认字习字。艰苦奋斗,没有条件而创造条件学习的精神,是中国传统精神的继承和发展,对欧阳修的成长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学习的要求越来越高,他渴望读书,但家中无书可读。他有一位朋友李尧辅,同他一样喜欢读书,同他不一样的是家多藏书。欧阳修经常到他家去玩,看到残缺的《昌黎先生文集》6卷,读之入神,爱不释手,借回家中反复阅读,用心背诵,立志以韩愈为自己一生创作的典范。是随州给予欧阳修以传统文化的哺育、滋润与启迪。天圣元年(1023年)应举随州试,天圣四年自随州荐名礼部,在翰林学士晏殊主持的进士考试中名列第一,经过御试,被授予将仕郎,试秘书省校书郎,充西京(今洛阳市)留守推官。他结交名士尹洙、梅尧臣、苏舜钦等,在文学主张与诗文创作方面志同道合。欧阳修在随州的怀抱里吸取智慧的乳汁,显露非凡的才华,走上政坛与文坛,官至枢密副使、参知政事,而且蜚声文坛,领导诗文改革运动,大力扫荡文坛绮靡浮艳之风,使宋代文坛出现波澜壮阔的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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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欧阳修在随州的好朋友李尧辅,是随州城南大姓,修有东园,园内竹木茂盛,亭阁精致。欧阳修10岁前后经常在这里玩耍,亲见园主人辛勤建园的情景,“往求美草,一一手植,周视封树,日日去来园间甚勤”。欧阳修离开随州20年后,重游旧地,老友重逢,观光东园,变化很大,“周寻童子时所见,则树之孽者抱,昔之抱者(木卉),草之茁者丛,〓之甲者今果矣”。东园的繁荣,引发了欧阳修对随州的眷恋之情,他深情地说:“随虽陋,非予乡,然予之长也,岂能忘情于随哉!”《欧阳文忠公文集·居士外集》卷13《李秀才东园亭记》。 他对随州的感情是深厚的、真诚的。这也是他热爱祖国的具体体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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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随州著名藏书家当推宋绶。宋绶(991—1040年),字公垂,其先赵州平棘(今河北赵县)人,徙随州。绶幼时聪慧,为外祖父杨徽之所器爱,徽之无子,家中藏书都给绶。绶历官知制诰、翰林学士、吏部侍郎,最后知枢密院事,迁兵部尚书、参知政事。家藏书万余卷,亲自校勘,博通经史百家,其笔扎精妙。《宋史》卷291《宋绶传》。 宋绶的儿子宋敏求,官至龙图阁直学士,家有藏书3万卷,皆略诵习,熟于朝廷典故,士大夫在这方面遇到疑难,必去向他请教。他还是唐史专家,补唐武宗以下《六世实录》148卷,修有《两朝正史》、《春明退朝录》、《长安志》,还辑有《唐大诏令集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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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随州有较深厚的文化传统,传统文化的传授是有成绩的,培育出不少政坛风云人物,随州的刘逵即为一例。刘逵,字公路,进士高第,调越州观察判官,入为太学、太常博士,礼部、考功员外郎,国子司业。崇宁(1102—1106年)中,不断提升,由秘书少监、太常少卿、中书舍人、给事中而户部侍郎。出使高丽,迁尚书。又由兵部同知枢密院,拜中书侍郎。加官晋爵,如此迅速,在宋代罕见。成为徽宗时期一位显赫的风云人物。在奸臣蔡京罢相之后,他首劝徽宗砸碎《元礻右党碑》,放宽“上书邪籍之禁”,即改变那种乱扣帽子的歪风,对蔡京所行“悖理虐民”的事有所纠正,这是了不起的政绩。因锋芒太盛,引起朝臣不满,御史余深等弹劾他“愚视丞相,陵蔑同列”,意思是说他高傲跋扈。徽宗将信将疑,纵容蔡京党羽将刘逵赶出朝廷。蔡京再当宰相,刘逵被贬为镇江节度副使,安州居住。蔡京再度离开朝廷,他就起知杭州,加资政殿学士。从他与蔡京的严重对立而言,说明他能辨奸邪、识是非,未辜负传统文化的培育。不能以他初曾与蔡京共事而诬他依附蔡京《宋史》卷351《刘逵传》:”逵无他才能,初以附蔡京故躐进。”说他不断升官是得力于蔡京的提拔。即令如此,有过能改,善莫大焉。其后他坚决与蔡京对立的事实,不可抹煞,应予肯定。 刘逵不与蔡京同流合污,敢与奸党抗争,既说明刘逵个人文化素养的非凡,也说明随州文化内涵有值得注意的精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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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对随州文化发展起着重大影响的有尹洙、沈括、吕大防、范纯仁。尹洙(1001—1047年),字师鲁,河南(今洛阳市)人,举进士,历知光泽、伊阳等县,颇有政治才能。当范仲淹被诬为朋党时,尹洙上奏:“仲淹忠亮有素,臣与之兼师友,则是仲淹之党也。今仲淹以朋党被罪,臣不可苟免。”他不畏权势,坚持公道,被贬官。后因以公使钱为部将还债,又被贬官,居随州城东五里开元佛寺之金灯院。尹洙是欧阳修的好朋友,“内刚外和,博学有识度”,以儒学知名,特别对《春秋》有研究。适应形势的需要,对兵事提出过很中肯的意见,“其为兵制之说,述战守胜败,尽当时利害”《宋史》卷295《尹洙传》。 随州人有知人之明,对这样一位有为有守的长者,争相造访请教。尹洙为人豁达大度,并不以一再被贬而耿耿于怀,“日以考图书通古今为事”,乐于交结随州的朋友,一时成为随州一位中心人物。在他所居的北阜竹柏之间结茅为亭。尹洙离开随州后,随州人不忍坐视茅亭废坏,加以修缮,成为有名的“尹公亭”,刻碑记其事,为随州人留下美好的纪念。后来的地方官在其故址上扩大范围,进行改建,“增卑益狭,斩材以易之,陶瓦以覆之。既成而宽深亢爽,环随之山皆在几席”曾巩《元丰类稿》卷18《尹公亭记》。不仅成为随州著名的风景点,而且是随州人怀念尹洙时最能得到慰藉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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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沈括(1031—1095年),字存中,杭州人。他为巩固边防,防止西夏侵扰,最先提出修建永乐城。后来此城被攻陷,沈括被认为难辞其咎,责授均州团练副使,随州安置。沈括政治经历丰富,编校昭文馆书籍,为馆阁校勘,参与王安石变法运动,提举司天监,上浑仪、浮漏、景表三议,招卫朴造《奉元历》。出使辽国,力斥其侵宋之非。官至知制诰、翰林学士、权三司使。他学识渊博,天文、地理、律历、音乐、医药,无所不通,著作近40种,其名著《梦溪笔谈》内容包罗万象,为世人提供许多宝贵知识。他在随州得一玉琥,美玉而微红,酣甜如醉,肌温润明洁。又记随州蔡士宁珍藏一“息石”,其色紫光,重如金锡,其上有两三窍,以细篾剔之,出赤屑如丹砂,病心狂热者服其少许即愈云。沈括在随州留下其治学的脚印,为随州文化增强了活力与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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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随州以四书五经传授子孙的传统,世代相续。元代仍尊汉族传统文化,具体反映于通令全国立三皇庙与夫子庙,全国路府州县奉命唯谨,不敢或违。随州知州、达鲁花赤募得大笔捐款专用于修理三皇庙与夫子庙,“精选良材,一新大观,殿宇为之雄壮,门庑为之肃严。葺明理之讲堂,备教官之公廨,修祭祀之礼仪”同治《随州志》卷32《艺文下》。 大力弘扬儒家文化,以笼络广大的汉族人心,以巩固其统治。元代有“汉东太守,江表硕儒”之称的林兴祖,字宗起,其言行充分表现“硕儒”的特色,“诗宗李杜,文绍韩欧,书通《诗》、《易》,经学《春秋》”。其政治实践根据儒家教导,以民为本。他知铅山时,对制造伪钞害民的罪魁祸首吴友文治以死罪。吴友文分遣爪牙四五十人为吏,散布各衙门,凡有告发他的,立即暗杀灭口,前后杀人甚多,民含冤不敢诉者10余年。林兴祖一到任,就说:“此害不除,何以牧民!”逮捕其党羽200余人,悉置之法《元史》卷192《林兴祖传》。 林兴祖之所以成为“良吏”,就是因为他谨奉孔子“古之为政,爱人为大”为其治政指南。

    二、随州宗教文化的兴盛
    
  随州多名僧。宋代名僧有长庆、报恩、道楷、德淳、庆预、守遂、庆显、智缘。长庆兴建长庆寺,寺在州西20公里清凉山下,山景幽异,中有七井,可供千僧饮用。长庆和尚潜心佛门事业,“道价日起,远近向风”,禅侣云集。在长庆寺下,又建宝丰寺、观音寺,成为佛教圣地,宋元时期为兵火所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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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元礻右元年(1086年),重修唐代的灵峰寺(俗称洪山寺),绍圣元年(1094年)诏以少林寺僧报恩为洪山主持。报恩,俗姓刘,名钦宪。报恩到来后,普施法雨,远近悦服,富者献物,贫者出力,大兴土木,堂殿门庑,规模宏敞,改名十方禅院。金兵南下,寺院受损,部分僧侣迁至武昌东山寺,改东山寺为洪山寺(今称宝通禅寺),易东山名为小洪山。报恩和尚著有《语录》3卷、《集曹洞宗派录》3卷、《授菩提心戒文》1卷。   大洪山报恩寺由守遂和尚主持时,寺中僧侣不满百人,供应困难,为寺田耕作的佃户缺乏生产工具,有耕具的十无一二。守遂劝勉大小和尚,齐心协力开通道路,招人垦荒,不到一年,局面改观,“四方禅衲并肩而来,檀施社供如赴约束”。僧侣很快增至五百,“复修院宇,追述先范,大阐纲宗”宋冯楫塔铭,转引自同治《随州志》卷29《方外》。1996年6月12日,我们到此考察,除千年古杏、塔林外,尚有碑六块,其中宋碑四块,在慧照塔铭中,对道楷赞诵备至,有“芙蓉之子,芙蓉之孙,千众拱环,无位而位。”按芙蓉即指道楷,他为弘扬佛法,振兴丛林,作出了贡献,几代僧众皆受其泽惠,慧照继其衣钵。“伟矣慧照,烁于群昏,履危坦若,其道乃尊,惟肃惟通,惟诚惟忄享。”,一片兴盛景象。
    
  随州名僧中最有作为的当推智缘。智缘随州人,善医。嘉礻右(1056—1064年)末,应召至京师,住相国寺。熙宁年间(1068—1078年),王韶经营西北边防,谋取青唐,因鉴于西夏重佛尊僧,僧侣在西夏政治舞台上颇为活跃,极受尊敬,特请智缘为之助一臂之力,神宗召见,赐白金,称“经略大师”。智缘不辜负朝廷重托,劝导西夏最有威望的名僧结吴叱腊归附宋朝。西北少数民族中的俞龙珂、禹藏讷令支等皆因智缘的劝导与宋朝修好,他成为宋代为朝廷分忧、为民族友好关系作出贡献的一位名僧。《宋史》卷462《僧智缘传》。〖ZW)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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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元代寺庙香火更盛于宋代。元统治者尊重宗教文化,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多信仰蒙古的萨满教,忽必烈则醉心喇嘛教,出于政治需要,拜喇嘛为帝师,授以玉印,掌管全国佛教。元代佛教在政治、经济上拥有很大势力,全国寺院42,318所,僧尼213,148人。道教徒超过此数,有30万之众。在唐代传入中国的景教,在元朝得到较大发展,各地蒙古人和色目人很多成为景教徒。意大利人孟高维诺到北京传扬天主教,成为中国第一位天主教教区创始人,也是以梵蒂冈教廷正式使节名义来华的第一人王瑞明:《孟高维诺东来的历史背景》,载《世界宗教研究》1994年第3期。 元代的宗教政策是“兼容并蓄,广事利用”,除佛、道、基督教(元代称也里可温)外,在元代尚有伊斯兰教等。元代随州的宗教气氛较之宋代更为浓厚。

第四节    高举义旗的随州英雄

    一、孟氏一门忠烈
    
  宋代民族矛盾尖锐,随着战火蔓延,汉族先进的生产方式受到严重破坏,各族人民生命财产受到极大威胁。适应时代的需要,宋代出现许多名垂青史的民族英雄。在随州,以一门忠烈的孟家最为世人所敬仰。
    
  孟宗政(?—1223年),字德夫,原籍绛州,随其父孟林迁居随州,成为随州人。自幼有胆略,对边防军事颇感兴趣,成长为抗击金军入侵的英雄。他在抗金前线连续取得五捷:第一次在开禧二年(1206年),金将完颜董犯襄、郢,孟宗政率领义士据险游击,夺其辎重,金军仓皇而逃。因建此功被任命为枣阳令,很快提升为秉义郎、京西钤辖,驻守襄阳。第二次在嘉定十年(1217年),金军犯襄阳、枣阳,孟宗政奉命指挥神劲、报捷、忠义三军,与扈再兴、陈祥所率领的两军配合,喋血奋战,金军败走。接着枣阳围急,孟宗政急行军赶到,因其驰突如神,金军大骇,乘夜色苍茫而遁。他因这次战功而权枣阳军。上任伊始,一仆违犯新颁布的禁令,立即被斩首示众,军民震惊,因此能令行禁止,威震四方;在筑堤积水、修治城堞、训练士兵方面皆能顺利成功。在第二次取得胜利后的次年,即嘉定十一年,金帅完颜赛不带领步骑围城,孟宗政与扈再兴密切配合,经过3个月大小70余战,每战孟宗政必身先士卒,勇猛异常,锐不可当,金军每战必败。因这次战功,孟宗政转武德郎,并得到朝廷特赐的金带。嘉定十二年(1219年)有第四次大捷,这年金帅完颜讹可带领步骑至城下,采取各种攻城措施,皆为孟宗政所破。金军掘城,孟宗政以“掘深坑,防地道”作为对策,当敌军一打通城墙,他即施放毒烟烈火;当敌军以湿毯防卫,另觅途径,他则“架火山以绝其路,列勇士以长枪劲弩备其冲”。经过肉搏战15回合,金兵死者千余,弃辎重牛马万余而逃。孟宗政升为武功大夫兼〓门宣赞舍人,重赐金带。第五次大捷是孟宗政奉命主动出击,“燔烧积聚,夷荡营砦”。从此金军不敢窥襄、汉、枣阳。孟宗政成为百姓拥戴的保家卫国的英雄。他代为荆鄂都统制,仍知枣阳。许多逃亡在外的百姓纷纷归来,孟宗政赈济粮食,还给田亩,创屋以居;将勇壮之士组成“忠顺军”,出没于唐、邓间,威振四方,金人呼为“孟爷爷”。《宋史》卷403《孟宗政传》
    
  孟宗政病死,其子孟珙(1195—1246年)继承其父未竟之志,驰骋于抗金前线,在抗金战斗中战功显赫,远远超过其父。孟宗政所组织的“忠顺军”在孟珙的指挥下,农战结合。他创平堰于枣阳,自城至军西18里,由八叠河经渐水侧,水跨九阜,建通天槽83丈,溉田10万顷,立十庄三辖,使军民分屯,一年收粮食15万石。他又命忠顺军家自养马,官给刍粟,马匹蕃息,利国利民。朝廷视他为国之栋梁,任命为京西兵马钤辖。绍定六年(1233年),大败与金军狼狈为奸的武天锡。武天锡是邓县的农民,聚集20万人马为患。孟珙逼其垒,一鼓拔之,获首级5000,俘其将士400余人,得其户12万余。接着在吕堰与金军交锋,金军弃辎重奔窜,获甲士52,斩首5000,得马牛驼数以万计,收其民3.2万余。金朝行省邓的主管官移刺瑗投降,得县5、镇22、官吏193、马军1500、步军14,000、户35,300、口125,553。这一胜利使抗金形势巨变,金顺阳令李英以县降,申州安抚张林以州降,金军将领刘仪领壮士200降。乘有利形势进攻,岵山之战,杀金将兀沙惹,擒730人,金军弃铠甲如山。继而攻破石穴九砦,复战于银胡芦山,降金军7万之众,获甲兵无数。金军妄图作垂死挣扎,以2万骑由真阳横山南来,孟珙迎击,金兵退却,追斩首级1200。孟珙与蒙古军联合攻蔡州城,迫使金主完颜守绪自焚死。金亡,还军襄阳。因“破蔡灭金”之功,特授武功郎、主管侍卫马军行司公事,提升为建康府都统制,兼权侍卫马军行司职事。朝廷对孟珙非常器重,帝问中兴大计,他答以“宽民力,蓄人才”。帝问和议,他答曰:“臣介胄之士,当言战,不当言和。”孟珙属于坚定的抗战派人物,他知黄州时,加强防御建设,“增埤浚隍”,边民来归者日以千数,为屋3万间居之,厚加赈贷。为避免兵民杂处,在地势较高处建齐安、镇淮二砦,安顿诸军;筑章家山、毋家山两堡为先锋、虎翼、飞虎营。黄、蕲、光、信阳四郡军马皆由他节制。
    
  蒙古军来犯,孟珙在抗蒙前线,屡立奇功。蒙古军攻蕲州,孟珙派兵解其围。蒙古军来犯时,随州、荆门、郢州地方官皆弃城而逃;复州施子仁守城牺牲,江陵危急。蒙古军分两路而来,一攻复州,一在枝江监利县编筏窥伺渡江。孟珙不辞艰险,“循环往来,夜则列炬照江,数十里相接”。孟珙被封为随县男,擢高州刺史、忠州团练使兼知江陵府、京西湖北安抚副使,继授鄂州诸军都统制。未几,升制置使兼知岳州。在他的指挥下,收复郢州及荆门军,在樊城、郎神山等地捷报频传,收复信阳军及襄阳,实现了他“得郢然后可以通馈饷,得荆门然后可以出奇兵”的战略部署。由是指授方略,发兵深入,所向披靡。
    
  当蒙古军大举进犯四川时,孟珙提出“宜为藩篱三层”的计谋:布阵〓、涪,为第一层;备战鼎、澧,为第二层;设防辰、沅、靖、桂,为第三层。峡州、松滋各屯万人,归州屯3000人,鼎、澧、辰、沅、靖各5000人,郴、桂各千人。更应与思、播、施、黔州取得密切联系以为呼应。孟珙非常注意蒙古军的动静,当探知蒙古军于襄、樊、随、信阳招集军民布种,积船材于邓之顺阳时,他分别派人秘密去进行破坏活动,纵火焚烧其所积船材及粮储,以削弱敌人实力。
    
  孟珙善于充实自己的力量,他借鉴其父组织忠顺军的宗旨,招集麻城、巴河、安乐矶、管公店沿边久经征战之士,组成“宁武军”;回鹘爱里八都鲁(改名艾忠孝)率壮士马匹来降,创建“飞鹘军”。他治军重视将帅之间的团结,军纪严明。权开州梁栋藉口乏粮擅离职守,孟珙立令斩其首,以明“不许失弃寸土”之令,由是诸将奉命唯谨,不敢稍有懈怠或疏失。孟珙的军事思想最可贵的是“不择险要立砦栅,则难责兵以卫民;不集流离安耕种,则难责民以养兵”。兵以卫民为天职,民以养兵为义务,兵与民相依为命,“立砦栅”与“安耕种”相辅相成。粮饷是军事胜利的有力保证,他大兴屯田,从秭归至汉口,为屯20,为庄170,为顷188,280,“调夫筑堰,募农给种”。这些措施和谋略很完善,对挽救当时的危难无疑是有益的。孟珙在生活上“远货色,绝滋味”,在学术上,邃于《易》,通佛学《宋史》卷412《孟珙传》。 他是一位文武双全、德才兼备的民族英雄,称他“忠君体国之念,可贯金石”不为过誉。
    
  孟珙一家祖孙几代人都通兵事。孟珙的四世祖孟安,尝从岳飞征战有功;祖父孟林,也是岳家军中一员;父亲孟宗政是宋代名将。孟珙的兄孟(王景)、弟孟璋与孟瑛,孟珙的儿子孟之经都协助孟珙屡立战功。为抵抗蒙古军从四川东下,孟瑛以精兵5000驻松滋为〓州声援;孟璋选精兵2000驻澧州防御施、黔来犯之敌;孟珙镇江陵时,其兄孟(王景)帅武昌。父子兄弟齐上阵,公而忘私,国而忘家,这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品德,孟家的表现,光前裕后。为纪念孟家忠烈,随州城西乡孟家故里迄今犹名孟家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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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得孟珙赏识的李庭芝(1219—1276年),字祥甫,原籍河南开封,后徙随州。他出生时因“芝产屋栋”而名“庭芝”。他在孟珙的荐引下,权施州之建始县。他在建始“训农治兵,选壮士杂官军教之”,经过一年的苦心教导,民皆知战守,善驰逐,“无事则植戈而耕,兵至则悉出而战”。这一宝贵经验在附近地区得到推广。他直接得到过孟珙的教育与熏陶,在孟珙部下主管机宜文字。孟珙临死时,向其继任者大力称许李庭芝。李庭芝确实才德非凡,在南宋末年表现了其卓荦不群的政治才能与爱国热情。
    
  随州多忠义之士。边居谊以都统守新城,蒙古军逼襄阳,居谊夹江为城,坚壁固守;蒙古军逼新城,其主将吕文焕至城下招降,居谊射中其右肩,率所部3000人死战皆殁。居谊临死留诗曰:
        铁石肝肠死未休,
        孤城高倚汉江秋。
        三千血战皆忠义,
        不效襄阳事敌仇。同治《随州志》卷30《杂记》

    二、元末明玉珍领导农民起义
    
  明玉珍(1329—1366年),随州人,元末居梅丘里玉沙村(今柳林镇境内)。在元末农民起义大潮中,徐寿辉是红巾军西系的首领;红巾军的东系为刘福通。徐寿辉建立天完国,纪律严明,深得人民拥护。明玉珍团结父老千余人,归附徐寿辉,奉命守沔阳,与蒙古军将领哈嘛秃战湖中,飞矢中右目,成为独目将军。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筹措,明玉珍率斗船50艘,活动于川峡间,进袭重庆,赶走蒙古右丞完者都,俘虏蒙古军将领哈嘛秃,献交徐寿辉,徐寿辉授玉珍陇蜀行省右丞,这是至正十七年(1357年)的事。蒙古军在完者都的策划下,妄图消灭明玉珍领导的队伍,结果反被明玉珍打败,完者都被俘。明玉珍乘胜攻取成都,诸郡县相次归附。徐寿辉不幸为其部将陈友谅所杀,陈友谅分裂西系红巾军,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。明玉珍拒不与陈友谅合作,为被害的徐寿辉立庙,岁时致祀,自立为陇蜀王。至正二十二年(1362年)即帝位于重庆,国号夏,建元天统,立子升为太子,设六卿,分蜀地为八道,下设府、州、县等行政机构。铸天统通宝、天统元宝铜钱,以发展贸易。在政策上,体现了农民政权的特色,如为减轻农民负担制定十分取一的赋税制度、“民无力役之征”的徭役规定。钱谦益《国初群雄事略》卷5《夏明玉珍传》。 还实行屯田戍边、与民休息的政策。他即帝位后,重视教育,设国子监教公卿子弟,设提举司教授,建社稷宗庙以进行爱国家、爱乡土的教育,求雅乐以建设精神文明,开进士科以选拔人才,并出兵云南克中庆(今昆明)。他这些措施,深受四川人民的拥护。他在四川苦心经营5年而病逝。其子升继位,年仅10岁,内部发生矛盾,功臣万胜被害。原属东系红巾军的朱元璋势力逐渐强大,劝明升降附,见不听从,分水陆两路进攻四川,明升降附,赐第京师。洪武五年正月,徙往高丽《明史》卷123《明玉珍传》。1991年,明玉珍的后裔韩国釜山市明在律受明氏宗亲的委托,专程来我国寻根,朝宗祭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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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明玉珍奋斗一生的实绩,说明他是一位真正的农民起义领袖。他反抗元统治者的残暴统治,摧毁元朝在四川的统治政权,活捉元朝将领,屡战屡胜,他为解除人民的疾苦建立农民政权,他维护农民起义军的团结,不与陈友谅合作,为被害的徐寿辉立庙,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随州英雄。
   
    
  随州有万山千泉百洞,自然景观多姿多采。“山泽之气通荆襄,民俗之风类伊洛。”它既有南方的旖旎风光,又有北方的敦厚习俗。欧阳修在这里健康成长,尹师鲁在这里传播智慧。随州人宽容厚道、英勇正直、勤奋好学、艰苦朴实,给尹洙以友情与安慰,把智缘和尚推向政治舞台,容许王全斌痛改前非,让李继捧在此过上宁静的生活。欧阳修慨叹随州“一百年间,未出一士”。与毗邻安州相比,并不逊色。安州有宋氏兄弟宋庠、宋祁,都官至知制诰、翰林学士,宋庠拜相;安州还有郑獬、张君房。随州孕育了一门忠烈孟氏与高举义旗的明玉珍。随州在继承和发展传统文化方面,有其独具的特色,除有著名的藏书家、著名的亭阁、著名的庙宇等外,还有著名的丝织业,有丰富的物产。欧阳修《李秀才东园亭记》说随州“山泽之产无美材,土地之贡无上物”,这是时代的局限使然。宋代在京西路兴修矿冶,“类凿空扰下”《宋史》卷185《食货下七》, 徒劳无功。其实随州的地下宝藏很丰富,现查明其金属矿有金、银、铜、铁、铅、锌、铀、钍、铌、钽、钼;非金属矿有重晶石、矾石、磷、萤石、大理石、石灰石、石棉。随州经济发展的前途无限光明。宋元时期,民族矛盾、阶级矛盾、统治阶级内部矛盾错综复杂,战争频繁,但随州所受战争的蹂躏较轻,无论是在宋初统一战争中,还是在蒙古入主中原的过程中,战火在这一带转瞬即逝,遗留的战争创伤不那么严重。尤其在宋金对峙的岁月,随州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中呈现地广、人稀、赋轻,这是有利于经济的恢复和发展的。宋元时期,随州水田之制的推广与棉纺织业的兴起,标志着随州经济发展的主流所在。这一主流在今后的年代不但不可削弱,而且更应加强,更应随其他产业的发展而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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